檀西

※现实背景私带架空情节，赫海结婚预设

 

※李东海长发预设……（我写这篇文的时候他、还、没、剪！

 

 

 

 

01

打歌结束后，金希澈神神秘秘地拦住了朴正洙。

 

“特儿，”金希澈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凑近朴正洙耳朵严肃地说道：“我觉得东海最近变了。”

 

朴正洙一下子紧张起来。

 

“哪儿变了？”

 

金希澈被问住了，伶牙俐齿的嘴突然就像吞了个鸡蛋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他瞪着朴正洙，朴正洙也瞪着他。

 

“总之，”他最后放弃地说，“你观察啊！”

 

朴正洙急了，一把拉住金希澈的袖子：“你好歹给我说出个大概啊！”

 

金希澈皱着眉想了想，终于断断续续地说：“就是怎么说……变成熟了？总之，就是一个标准的温柔可亲的三十岁男，特别是留了头发之后，别具一番风情。如果说以前是明朗少年的话，现在可以说是一个……呃，漂亮的男人？”

 

这可不是大概了。

 

朴正洙惊讶地看着他，半晌怀疑道：“这……这不是你想的吧？”

 

“不是，”金希澈老老实实承认了，“我看饭说的。”

 

他停了停，像是想到了什么，疑惑地问朴正洙：“为什么我留头发留不出他那种感觉？”

 

 

 

 

02

而被叫做“漂亮男人”的李东海本人，并不知道两个哥哥在背后对他好奇得像猫抓心似的。

 

他最近心气不顺，前几天才跟李赫宰大吵了一架。

 

真是结婚的男人了，连吵架都吵得很有尘世烟火气。

 

世事烦琐，讲起来无非是你行程晚结束不告诉我家里的小金鱼没人喂翻白肚皮以及为什么你会这么忙到底是避着不想见我还是根本不把我当回事？

 

李东海这段时间刚好接了个国外的电影剧本，要飞去日本，在一个浩瀚的原始森林里拍上一周的戏。时机来的是刚刚好，李东海跟李赫宰吵完后，头也不回，收拾了行李就到机场去了。

 

李东海艺人做了十多年，本来就没怎么搭过公共交通，这下跑得急，经纪人也没通知。愣是一个人兜兜转转把地铁坐过了好几站，才被气喘吁吁赶来的经纪人抓住。

 

“我的祖宗，”经纪人叫苦不迭，“你这是要跑哪儿去？怎么连赫宰都不知道？”

 

李东海一声没吭，嘴撅得老高。

 

经纪人托运完行李，赶紧回来严防死守地盯着，怕李东海一时兴起玩个二次消失。李东海看上去郁郁寡欢极了，整张脸藏在黑色的渔夫帽下，只露出一条温润的下颚线。

 

就在经纪人以为旁边的人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李东海幽幽地问了一句：“赫宰怎么说？”

 

“哈？”经纪人一头雾水，“没说啥啊……说让你好好拍戏。”

 

李东海听完又不吭声了。整趟航程也一句话不说，就在专门调暗的阅读灯里睡了一觉又一觉。灯光打在他睫毛上，投下的阴影像褐色的羽毛。

 

 

 

03

李东海有点后悔了。

 

他拍戏拍了四天了。虽然每一天还是兢兢业业地工作，拍戏的时候全情投入，但若导演喊了卡，他心神一松下来，李赫宰就如同鬼魂一样在心间摇摆不定。

 

昨天他已经回忆到了他们的初吻，估计今天就要回忆到初夜了。

 

李东海拿着剧本，下意识地咬着嘴里的吸管。

 

他觉得自己不该没把话说清楚就走了。他也没想到结了婚之后李赫宰和自己之间的情感联系会绑得这么紧，比不得少年时代激情四溢，却总是时刻相连，如引力引起潮汐。

 

这让李东海每夜回酒店睡觉的时候，心里总是不踏实，老觉得自己有什么没完成，空落落的。

 

以前每次远途出去拍戏之前，他都会象征性地拿出剧本给李赫宰过目一下。

 

“我可是越南影帝，”李赫宰总是这么理直气壮地说着，把李东海的剧本翻过去覆过来看完三四遍，却说不上所以然来。

 

“你演的都好。”这人还总是煞有介事地以此结尾。

 

李东海正要翻个白眼以示鄙视，李赫宰就大言不惭地把话头抢过去，一边说还一边故意摸李东海拿着剧本的手。

 

“李东海，”李赫宰有鼻子有眼，严肃地批评他，“你就不该指望你老公的意见。”

 

 

 

太有毒了。

 

李东海想。

 

从李赫宰口中说出的这句“你演的都好”就像被谁按了重播键，在李东海心里打转了老半天，越转语气越变得惟妙惟肖，都盖过了森林里蒸腾的热气。

 

李东海终于没忍住，不声不响地勾了一下嘴角。

 

云朵被风吹散，从天空打下来的阳光刚好从茂密的枝叶里刺透，洒在他额头上，衬得五官一瞬间出奇生动。

 

他被光晃了好一下眼，才想到要把嘴角压下去，低头去看手中的剧本。

 

来剧组的这几天，李东海只要闲下来就老是像这样一个人发呆，呆着呆着又会莫名其妙要笑。

 

漂亮男人的笑容总是很引人注目的。他去刷牙的时候偶然听见过剧组有人在议论他，说觉得李东海周身气场跟旁人很不一样，猜测他是不是在谈恋爱。

 

何止啊，李东海叼着牙刷，在心里回答他，继续猜。

 

 

 

04

最后一天拍的是李东海跟电影中的恋人重逢前的一场戏。

 

他在戏里扮演的是一个挣扎在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上班族，因为偶然翻出了初恋女孩的照片，内心深受触动，终于放下一切，追逐自我。

故事的结尾，男人拿着已经泛黄的旧照，锲而不舍地问到了女孩的下落。

 

几乎是没有遗憾的。

 

李东海坐在酒馆的椅子上，指甲敲着杯子发出叮当一声响，好似风铃一声。他从裤袋里珍惜地拿出女孩的照片，递给酒馆的老店主之前自己看了一眼。

 

这么一看，这照片上的人恍惚变成了李赫宰。

 

不像的地方渐渐被柔化，只显出一个有牙龈的笑。

 

这也太像了吧，连发型都这么像。

 

李东海不知为什么就想笑。表情刚动一下就听见导演喊了一声卡，这个场景他在回忆年少时代错身而过的爱情，不说要多么愁眉苦脸苦不堪言，至少也不该笑得如沐春风。

 

李东海不好意思地朝导演弯了弯腰。

 

第二次就顺利多了。

 

酒馆老店主伸手温柔地接过他的照片，然后抬头问眼前的青年：“这是谁呀？”

 

头顶打着没温度的人造光。李东海语速慢慢的，脸却很热，心跳速率也没完没了地变快。

 

“是喜欢过的人。”

 

年过半百的老人就冲他露出笑意：“啊，初恋。”

 

李东海在这个肯定的语气里愣了半秒钟神，食指有些害羞地摩挲着照片边缘，眼底却柔软得像幼犬露出肚皮。他最终用坦然点头作为自己没有说出口的答案。

 

也是永远的爱人。

 

这句话从脑海里冒头，一个字一个字悄悄打进了心口。

 

三秒后，导演满意地喊了一声卡。

 

这声“卡”听上去很遥远，李东海没抽出身来，依旧期期艾艾地站在自己的故事里。他只是很高兴地笑起来，感觉时间走了又回来了。

 

 

 

05

电影拍完后，李东海没有立刻飞回韩国，而是在日本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此刻，他和李赫宰的联系还停留在简单的对人身安全的问候上。

 

他也不是赌气，他只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李赫宰。

 

现在他们都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了，之间的关系也不再是你来我往的恋爱，而是相守相护的婚姻。这种关系的存在本来就是泥土中的玫瑰，需要慎之又慎、小心又小心地对待。

 

李东海每天在森林里游荡，回到酒店就像骨头要散架了似的。

 

他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打字。

 

“今天在森林里看见了一棵树冒了新芽，就想起了你，觉得好像你。你全身上下分明没有像这东西的地方，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后来我想，大概现在的我看到任何美的东西，都会想起你来罢。”

 

他打完，读了一遍，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了。

 

消息是不发了，人反而更魔怔了。

 

他看湖水像李赫宰，看月亮也像李赫宰，蔓延无际包容一切的森林也像极了李赫宰。李东海扪心自问，过去十几年从男孩长成男人，从相遇到相恋到结婚，李赫宰对他几乎称得上是千依百顺。

 

李东海想，岁月真是太长了，我生命中到底还有什么琐事不像他啊。

 

 

 

06

我好想你啊。

 

李东海心一横按了发送键，转头就在飞机上睡了过去。

 

 

 

07

李东海出机场的时候，看见李赫宰正靠在出口的墙壁上。

 

他立刻放慢脚步开始左顾右盼，感到了近乡情怯。

 

李赫宰却一直望着出口这边，指间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看见李东海出来后立刻把烟揉了，转身丢进了垃圾桶。

 

他回过头来，睫毛在眼皮下落了阴影，和青黑的眼底痕迹相互重合，几乎藏不住身上的疲惫。

 

李东海快走几步靠近他，还闻到了轻微的酒气。

 

李赫宰看着人蹦到眼前来，也没责怪他为什么一走要走这么长时间，只是温柔地伸手去抚摸李东海的眼下。

 

“拍戏辛苦了，没睡够吧？”李赫宰轻轻道，“我给你换了新被子，回去好好休息。”

 

他正要放下手去拿行李箱，一直默不作声的李东海突然朝着他的脸伸出手。

 

李赫宰下意识缩了一下，还是没躲过李东海抚上他眼睑的手指。李赫宰抬头看，李东海的眼睛隐藏在他垂下的发丝间，喷涌着春天即将到来的风暴。

 

李赫宰忍不住笑了笑，手也随之覆盖在李东海手背上：“李东海，你学我。”

 

看来事情是翻篇了？李东海不确定地想，回答道：“没有。我就是想。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

 

 

 

08

李东海逗留日本的时间太长了，一出机场就被李赫宰塞进了车，接他去电影发布会。

 

新电影的主题温暖又有人情味，加上导演演员都在业界颇有好评，闻讯而来的记者不算少。

 

等到了兵荒马乱的后台休息室，造型师招呼着赶紧给李东海换衣服。李赫宰帮了一把，接过造型师给的领结给李东海系上，系完抬头就跟眼前人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跟他结了婚留了头发的李东海眼睛里总是盛着不知名的东西。那东西太漂亮了，李赫宰每每心动。

 

李赫宰不像金希澈，没看过饭写的话，他形容不出来。

 

他只是感觉他的少年长大了。

 

在把李东海推上台的前一秒，李赫宰终于抬起手，在他耳边虚晃了一下。

 

“李东核你呀！”

 

李东海没避，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你还生气么？”李东海问他，语气里有一点藏不住的忐忑。

 

李赫宰不知道这话怎么接。

 

李东海往台子那边走了一步，看着他说：“生气我也接受，不生气我也接受。”他停了停，补了一句：“但是我更喜欢后者。所以能不能先预约一个今晚的吻？”

 

 

 

李赫宰心里急速升起了温度，一朵一朵烟花爆炸似的在脑海里开着，他几乎要走上去把李东海的手圈进手心。

 

在无限的虚空里，李赫宰用尽最后一丝清醒，停住了手。

 

他端着一张脸，站到了李东海侧后方。

 

李东海整个人被灯光打得很白，连带着刻意涂红的嘴唇都成了普通自然的颜色。

 

李赫宰盯着那两瓣轻轻翕动的漂亮的嘴唇。他连按部就班地答记者问也像一只百灵鸟，让李赫宰甘愿为此沉迷。

 

 

 

09

而他知道，无论穿梭过多少个日夜李东海一定会转过身——

 

 

 

 

10

 “我们回家吧。”

 

李东海老远就冲李赫宰耷拉眉毛，偷偷露出一个饿坏了的表情。说这话的语气却出奇笃定，就像说一个谁都知道谜底的谜题。

 

他温和地谢绝了追在身后的个人采访，迫不及待走过去碰了碰李赫宰垂在裤缝边的手。

 

手指尖剧烈地热着，还发抖。仿佛是被这一下碰进了心底，一直愣着的人慌慌张张反握住这一片温柔的海洋。

 

被他握住的人藏不住开心，没敢在镜头下笑得太明显，只是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他的掌心。

 

李赫宰有些哑然，又有些庆幸。

 

漂亮男孩成了漂亮男人，他还在他身边。

 

 

 

 

 

 

-Fin-